偏殿阴暗冰冷,夜里只燃着一盏孤灯。
苏緲跪坐在床榻旁,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为萧晏解靴,
手指因为颤抖而显得有些笨拙。
她柔顺得像一隻失去棱角的小兽,不敢反抗,不敢多言。
萧晏坐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眼底晦暗不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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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求你……」苏緲声音轻得几不可闻,指尖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,
「求你……不要杀他们……」
她说的「他们」,指的是苏家尚存的血脉,
年幼的弟弟、年迈的祖母。
萧晏眸色微动,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仰视自己。
「苏緲,你还敢求我?」
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。
苏緲咬着唇,眼眶通红,却卑微地点头:
「我愿意做牛做马……只求你放过他们……」
萧晏看着她,良久,勾唇一笑,声音轻描淡写:
「好。」
苏緲浑身一颤,抬头怔怔看着他,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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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起,苏緲便更小心地侍奉他,任他怒气宣洩,从不反抗。
她学着做他喜欢的汤餚,亲手为他更衣,每晚跪在床榻旁,任由他以各种方式羞辱与折磨,只求能换来家人一线生机。
而萧晏,始终冷眼旁观,表面应允,心中却早已决定。
他要让她嚐到背叛与绝望的滋味,让她知道,什么才叫真正的赎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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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那一夜。
萧晏临出门,匆匆写下一封密信,命人送往军营。
他忘了将书案整理好,苏緲偶然间进房送汤,无意间瞥见了那封信。
密信未封,内容清晰可见。
【苏氏一族,已尽数处决,无一遗漏。】
苏緲手一抖,汤盏跌落,瓷碎声惊破一室沉寂。
她呆呆站在原地,眼中逐渐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空洞与绝望。
原来,早在她苦苦哀求之前,苏家早已灭门。
原来,她所有的卑微与屈辱,都是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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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晏从门外走回,目光落在那封信上,眸光微闪,却没有一丝歉意。
「看到了?」
他语气淡然,彷彿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苏緲缓缓转身,看着他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「为什么……」她喃喃出声,声音轻得像风一样虚弱,
「我已经这么听话了……」
萧晏慢慢走近,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,动作轻柔得近乎残忍。
「听话?」
「你以为,只要跪下来讨好我,就能抵偿将军府的血债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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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緲摇摇欲坠,心口像被活生生挖空。
她终于明白,无论她怎么求,怎么痛苦,他都不会放过她。
她轻轻挣开他的手,踉蹌后退,眼中是一片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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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夜,苏緲割腕自尽。
鲜血浸透了袖口,她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边,眼神空洞,
仿佛终于从这场无休止的噩梦中解脱。
但她失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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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晏闯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——
那个乖巧柔顺,依赖着他的女孩,如今用最决绝的方式,试图逃离他。
他怒吼着将她抱起,按在怀中,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,
绑住她血流不止的手腕。
「苏緲!」
「你敢死?」
他嗓音颤抖,眼眶通红,心里像是被狠狠撕裂。
不行。
她不能死。
她的罪还没有还清,她还欠他一生一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