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风外传来更漏声,恰是当年驸马种蛊的时辰。时安夏的声音惊雷般响起,“母蛊在哪里?是不是在我夫君身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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针尖挑破的皮肤上,赫然露出蜿蜒如蜈蚣的旧伤——正是每年取心头血养蛊的痕迹。
卓祺然闷声不应,淡淡抽回手,转了个话题,“我刚从戚州回来。我去问过早前入蛊的那对夫妻的后人,说他也是过了孕期日子才得以出生。”
梁雁冰和申思远闻重重松了口气,异口同声问,“那人可生得康健?”
“康健,底子比普通人要好,寻常风寒脑热症,不用吃药也能自愈。”卓祺然答得详细,“原本那妇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,后来也靠着蛊度过了危险。所以,我养的蛊,不坏。”
最后几个字,多少有点傲然。
申思远拍了拍他的肩,“我们信你。往日语有所冲撞,对不住。”
他是个分得清大是大非的人。他一是看得出卓祺然在极力证明自己养的蛊不是坏东西。二是存了稳住对方的心思,让对方在这种节骨眼上一定要尽心尽力。
卓祺然被上级这么一拍,反而弄得有些扭捏。被人误解惯了,忽然得到尊重,令他不适。
梁雁冰也收了银针,朝他行了个端庄的万福礼,“卓大人见谅。”
她也存了跟申思远一样的心思。她比卓祺然职级品级高,却放下身段道歉,可说是很有诚意了。
卓祺然耳根子微红,“开始吧。”
梁雁冰将瓷碗端进了屏风内。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卓祺然终于有了感应。
他先是说,“它太虚弱了。”意识到二人可能没听懂,便解释了一遍,“子蛊护主,快油尽灯枯了。”
听者齐齐心头一颤。谁也没发现,时安夏睁开了眼睛。
她听到屏风外三人在说话。
“公主腹中三胎。”卓祺然声音发紧,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三道深痕,“脐位长子夺了九成血脉,吸尽精血养分。另两个胎芽,差点停育,是子蛊以自己的精血在供养他们,所以发育得十分迟缓。”
梁雁冰听得心里怦怦跳,忽然意识到不好。
果然,又听到卓祺然说,“然而脐位长子已到了生产日子……”
这一下,连申思远都变了脸色。
他知卓祺然已经说得十分委婉。
脐位长子吸尽母体养分,一定长得很壮实。而到了日子却迟迟不能入世,这是要活活憋死在肚子里。
卓祺然十分心疼自己练的蛊,“它又要养着两个小的,还要管着个大的不憋死。它自己快到了绝境。”
世人都道蛊术诡谲莫测,其实不过就跟养狗养猫一样。
话本子写着猫狗忠心护主,却不知蛊也一样。
卓祺然恍惚看见自己十二岁初养蛊时,每日寅时以指尖血喂食的笨拙模样,那小虫当时连他的指甲盖大小都没有。
如今这逆命蛊却懂得在公主痛极时,悄悄分出两缕蛊丝缠住她心脉减痛,倒比许多人都重情义。
便是想起多年前师父说过的话,“蛊虫说到底,不过是更通人性的毒物罢了。”
时安夏在卓祺然的哽咽诉说中,终于知道不是自己有多能忍,而是子蛊替她承受了更多的痛楚。
她在孕期中,很少能感受到不适。早前更是能吃能睡,只是除了饿得有点心慌。
最近疼得厉害了,想必是子蛊快不行了。
她心头动容。
屏风外传来更漏声,恰是当年驸马种蛊的时辰。时安夏的声音惊雷般响起,“母蛊在哪里?是不是在我夫君身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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针尖挑破的皮肤上,赫然露出蜿蜒如蜈蚣的旧伤——正是每年取心头血养蛊的痕迹。
卓祺然闷声不应,淡淡抽回手,转了个话题,“我刚从戚州回来。我去问过早前入蛊的那对夫妻的后人,说他也是过了孕期日子才得以出生。”
梁雁冰和申思远闻重重松了口气,异口同声问,“那人可生得康健?”
“康健,底子比普通人要好,寻常风寒脑热症,不用吃药也能自愈。”卓祺然答得详细,“原本那妇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,后来也靠着蛊度过了危险。所以,我养的蛊,不坏。”
最后几个字,多少有点傲然。
申思远拍了拍他的肩,“我们信你。往日语有所冲撞,对不住。”
他是个分得清大是大非的人。他一是看得出卓祺然在极力证明自己养的蛊不是坏东西。二是存了稳住对方的心思,让对方在这种节骨眼上一定要尽心尽力。